如火如荼的南非世界杯賽場上，雖然尋覓不到中國足球隊的身影，但是“中國制造”無處不在，從球迷頭上戴的發套到球場上的喇叭，從觀眾席的坐椅到南非世界杯專用足球，其中影“響”力最大的當屬“嗚嗚祖拉”。

　　之所以說影“響”力最大，是因為這種南非喇叭的音量高達127分貝，全場齊鳴時堪比噴氣式飛機起降時的音量。雖然有人喜愛有人頭痛，但每一場比賽“嗚嗚祖拉”的狂歡都令人對這個非洲特產印象深刻，“嗚嗚祖拉”上印刷的“中國制造”也引起注意。就如大部分“中國制造”一樣，響徹賽場的“嗚嗚祖拉”90%產自中國，但中國加工廠的利潤不足5%，中間的絕大部分利潤落入國外經銷商和進口商的腰包。

　　懸殊的價差

　　“vuvuzela”是一種非洲傳統喇叭，由于管徑深，喇叭吹響時聲音很大。按照當地人的說法，這種“嗚嗚祖拉”喇叭最初是用來驅趕聒噪的狒狒。由于喇叭最高音量可達127分貝，打獵時幾個人一起吹響“嗚嗚祖拉”，兇悍的野獸都能被震暈。

　　“嗚嗚祖拉”在南非賽場上可不是用來震暈野獸，卻震得不少運動員和教練員心煩意亂。據說已經有足球隊向南非世界杯組織者提出抗議，要求賽場禁用 “嗚嗚祖拉”。但是，直到目前為止，“嗚嗚祖拉”非但沒有被禁之態，反而在賽場外的銷售點大受歡迎。據說，在英國的超市，它以每兩秒一只的速度賣出，而在南非的球場外，更是人手一只。

　　南非賽場上用的 “嗚嗚祖拉”大多為紅、藍、黃、綠、橙色等鮮艷奪目的顏色，長短不一，短的有67厘米，長的有73厘米甚至更長。這些工藝并不復雜的塑料制品90%產自中國，分別來自中國兩大制造基地浙江的寧波、溫州和廣東汕頭。

　　“嗚嗚祖拉”在南非賽場附近的銷售點售價平均為20元人民幣，稍便宜一些的有18元，長管有彩繪的能賣到53元。在南非的大型商場里，“嗚嗚祖拉”的售價能達到180元人民幣，但是對于它的制造地中國工廠來說，這個價格顯然是不能奢望的，“嗚嗚祖拉”在這里的出廠價只有0.6元至2.5元。

　　繁榮的背后

　　世界杯賽場上至少有100萬只 “嗚嗚祖拉”在浙江寧海縣西店吉盈塑料制品廠生產出來。老板鄔奕君向記者介紹，他最初是在阿里巴巴商務網上獲得生產 “嗚嗚祖拉”的商機，身為球迷，鄔奕君相信球迷用品一定能暢銷世界杯。憑借商人的敏銳，鄔奕君在2006年就開始接受訂單，至今已經生產超過100萬只“嗚嗚祖拉”，近期他又接下可口可樂公司關于“嗚嗚祖拉”20萬元的訂單。

　　和鄔奕君一樣，廣東廣達玩具廠銷售經理林妙耘也為生產世界杯球迷用品而忙碌，該廠生產的20多款“嗚嗚祖拉”銷往荷蘭、南非、巴西、韓國等多個國家和地區。據說，現在出現在南非賽場上的這批“嗚嗚祖拉”是今年年初的訂單，由于大賣，工廠現在不斷有訂單到來，只得先付款后生產，工廠連夜加班以加大生產滿足客戶需要。

　　但是，雖然工廠一派繁榮，“嗚嗚祖拉”為工廠帶來的利潤卻遠不如它的聲音 “響亮”。林妙耘介紹，“嗚嗚祖拉”制造工藝簡單，也沒有品牌概念，沒有“正品與山寨”之分，價格增值空間極小。據了解，廠家的利潤平均5%，一些廠家甚至只有3%，中間的高額利潤被國外進口商和經銷商賺取。知名經濟學者葉檀認為，“嗚嗚祖拉”利潤上的尷尬正是中國制造尷尬的縮影。 “嗚嗚祖拉”的主要生產地浙江和廣東，是中國東部制造業的代表地，當地制造企業正面臨產業升級問題。

　　脫離低端制造

　　靠單一的制造加工為發展命脈的工廠，受到訂單的影響較大。浙江和廣東的一些玩具廠，在接受世界杯訂單之前一直在生產球迷用品，但款式單一、數量少，整年都慘淡經營。 “嗚嗚祖拉”響徹賽場、熱銷全球之后，“嗚嗚祖拉”在中國工廠的訂單暴增，這些工廠接到的訂單甚至即使加班也要做上一年。

　　有人預測，僅“嗚嗚祖拉”的市場就有1.3億元。據一位在網上銷售“嗚嗚祖拉”的店主說，“嗚嗚祖拉”火爆之后，浙江和廣東一些此前不生產球迷用品的廠家也開始爭搶訂單，這導致“嗚嗚祖拉”的出廠價進一步下跌，廠家利潤更小。

　　于是，在現實成本的驅動下，越來越多的廠家將目光投注于電子商務，直接將“嗚嗚祖拉”銷往世界各地，為買賣雙方節約了成本。但也有制造廠家對熱銷保持了冷靜，一位銷售“嗚嗚祖拉”的網店店主說已在縮減生產，因為產品經海運到達南非需要35天，屆時世界杯結束，銷量也會減少。

　　因此更多的中國制造商開始意識到，“出口”轉為“內銷”利潤甚至更高。據阿里巴巴網調查顯示，由于世界杯的帶動，“嗚嗚祖拉”國內訂單在6月以來也開始增多。制造商還根據國內一些經銷商和廠商的要求，在原來的“嗚嗚祖拉”中內置一個哨子，不僅聲音降低了一半而且更容易吹，改進版的“嗚嗚祖拉”更加適合國內市場。

　　然而無論怎樣，中國制造商在“嗚嗚祖拉”上的訂單爆滿是搭了世界杯的順風車，這種效應是短期的，世界杯總要結束，制造商必須要尋找其他機會。

　　中低端的加工業在東部沿海地區勞動力成本上升之后，制造商只能把資源配置到勞動力相對比較集中內陸地區，比如四川、湖南等省，這些地方的勞動力價格相對較低，而且它的生產成本也低，相對來說制造業的低成本還能維持一段時間。企業另外一種做法是從內需開始突破，企業爭取在國內建立一個品牌，在國外有一個標準化的制作，這其實已經脫離了低端的制造，是在中低端或者說再往上一點的過程。葉檀認為，企業的這些探索比較符合中國目前的實際情況。 (記者源三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