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的邁克爾記憶

　　文/劉牧洋,劉旭陽

　　溫州人江甌珠從小聽著杰克遜的歌長大，他父親是比他更資深的邁克爾歌迷。上世紀80 年代末, 江甌珠的父親買了一輛摩托車，在車上綁了臺錄音機，打扮成邁克爾的造型，帶上江毆珠的母親，和一群年輕人出去玩。車子開到一個地方停下，他們便模仿起邁克爾的太空舞步玩樂。直到現(xiàn)在，在他們家中，還有一臺那樣的錄音機。二十年后，杰克遜創(chuàng)造的流行文化在中國依然沒有過時。2007 年，李宇春在香港演唱會上，也翻唱了《黑與白》。

　　6 月26 日的北京上空，有一小塊空氣，散發(fā)著哀傷的氣息。

　　韋煒紅腫著眼睛，在邁克爾·杰克遜的中國官網(wǎng)上發(fā)了一個帖，“晚上大家來一起幫邁克爾守夜吧”。韋煒本人是邁克爾·杰克遜北京歌迷會的組織者。晚上9 點，當(dāng)韋煒來到后海北岸的廣場，這里已經(jīng)聚集起100 多人，人們穿著深色衣服，融在夜色里，不帶一絲亮色。天氣不減白天的悶熱，熱風(fēng)吹得每個人幾乎要窒息。更讓他們窒息的，是一個人沉甸甸的死訊。

　　韋煒給每個人手中發(fā)了一根白色的蠟燭，風(fēng)很大，韋煒不得不用自己的身體護住火苗。人們默默地捧著蠟燭站成一個圓圈，音箱里緩慢播出一首熟悉的歌曲《拯救世界》(Heal the world)。

　　“這是我們覺得最能代表邁克爾精神的一首歌，他曾捐出3 億美元，為了改變這個世界，他一個人支持了世界上39 個慈善救助基金會，是全世界以個人名義捐助慈善事業(yè)最多的人。” 韋煒說，追悼會的另外一首歌曲是《音樂和我》(Music And Me)，這是邁克爾童年時的一首歌，歌名概括了他的一生。

　　起初，所有人都沒有出聲，世界仿佛靜止在音律中。直到有一絲微微的啜泣聲在人群中傳出，像是引燃了這沉重的哀傷，哭聲散播開來，在顫抖的嘴唇中嗚咽。有人輕輕跟著唱起來，“Makea better world……”

　　晚上十點，在安靜地聽完兩首歌后，流著淚的歌迷們走進一家酒吧，他們在酒吧里用蠟燭擺出了大大的“M”和“J”。人越聚越多，一撥又一撥的人陸續(xù)趕到，到最后，小小的酒吧里站滿了人，更多歌迷便圍在外面，靜靜地看著里面的一舉一動。這些為了邁克爾而聚集在一起、素未謀面的陌生人，就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樣，每個人掏出自己珍藏的唱片或者海報，在臺上泣不成聲地訴說著對邁克爾的喜愛。

　　女孩們的淚沒有停下，男孩子們則把他們年少時曾花費不少汗水學(xué)會的“太空舞步”，笨拙地搬上臺。“這是我們對邁克爾最真實的紀念方式，我們會永遠懷念他。”韋煒說。

　　一個網(wǎng)站站長的十年功夫

　　6 月26 日上午十點，邁克爾·杰克遜中國官網(wǎng)(以下簡稱Mjjcn)默默從紅色換成肅穆的黑白色背景，首頁掛出了一句話——“再見，我們愛你”。

　　這是官網(wǎng)建站十年來訪問量最高的一天，同時在線人數(shù)超過5000 人，服務(wù)器一度繁忙，無法打開網(wǎng)頁。該網(wǎng)站是邁克爾·杰克遜全球最大的歌迷論壇，擁有3.3 萬多個會員。

　　官網(wǎng)的站長張銳(Keen——英文名)的心情一直很低落。清晨6 點多，一個朋友從法國打來電話，他在半夢半醒中聽到一個焦急的聲音：“keen，他們說邁克爾死了，是不是真的？”

　　這些年來，邁克爾身邊總會傳來各種奇奇怪怪的小道消息。這也許又是什么傳聞吧，張銳心想。身為站長，張銳需要和邁克爾身邊的人，證實每一條傳聞的真實性。2003 年，“孌童案”再度爆發(fā)時，他曾和邁克爾當(dāng)時的新聞發(fā)言人阿瑟·菲尼克斯保持聯(lián)系，來證實媒體發(fā)布的新聞。

　　他沒想到，他會在這一天，證實了邁克爾的死訊。

　　張銳起床，打開電腦。在美聯(lián)社的網(wǎng)站上，他看到了一條邁克爾·杰克遜去世的消息。“那這是真的了。”這個信號反射到他腦海里，竟然有點恍惚。

　　他記起早些時候，3 月5 日那天，邁克爾·杰克遜在倫敦召開新聞發(fā)布會，宣布了他要在倫敦召開告別演唱會的消息。他說，“我會表演我的歌迷想要聽到的歌曲。就這樣了，這是最后的謝幕。”盡管全世界的歌迷都為這個消息興奮不已，那時的張銳，心里已經(jīng)有了某種不好的預(yù)感，“我感覺到一些不好的東西，覺得他是在給歌迷一個最后的交代。”張銳沒想到的是，這個最后的結(jié)局竟然是死亡。

　　官網(wǎng)里有著邁克爾這些年來詳盡的中文資料，這大多是張銳這些年的功勞。27 歲的他已經(jīng)做了十年的工作，翻譯出上百萬字有關(guān)邁克爾·杰克遜的新聞資料。

　　他也從這些東西里，漸漸得到了一個邁克爾·杰克遜的完整影像。“我感覺他應(yīng)該是一個好人，一個音樂的天才，從他的視頻里觀察他的言談舉止，看他如何對待身邊的人，如何愛護身邊的人。他是百年難遇的天才，但有時候天才和瘋子，只有一線之隔。”

　　“我到現(xiàn)在還沒哭，可能是我不能消化這個消息吧。”張銳說。

　　官網(wǎng)的首頁本來掛著倫敦演唱的倒計時，噩耗發(fā)生后，倒計時取消了。被取消的還有論壇里上百個苦苦盼望倫敦演唱會到來的會員。為了看邁克爾的演出，他們守了很多天，最后才從黃牛那里買到門票。

　　張銳的票是7 月13 日的，為了能親眼目睹邁克爾的第一場演出，他花了相當(dāng)于1 萬元人民幣買演唱門票。“現(xiàn)在一切都沒有意義了，一切都結(jié)束了。”張銳的聲音很低落。

　　“80 后”邁克爾歌迷

　　“相反，我覺得一切才剛剛開始。”江甌珠說，“他的死不一定是件壞事，中國有個詞叫蓋棺定論，只有他離開了，人們才會重新定義他。”

　　22 歲的江甌珠是邁克爾·杰克遜的資深歌迷，“我出生時，由于白天調(diào)皮，晚上經(jīng)常睡覺睡不穩(wěn)。我媽媽經(jīng)常在我身邊放邁克爾的磁帶，我就一下子睡著了。”江甌珠是溫州人，自小跟隨做生意的父母到重慶，目前在英國留學(xué)。

　　上世紀80 年代的邁克爾站在了流行音樂的巔峰，用他自己的話來說， “我打破了貓王的紀錄，打破了披頭士的紀錄……”這兩個都曾經(jīng)被視為不可超越的傳奇，他并沒有享受很久，1993 年，突然爆發(fā)的孌童案從此把他拖入丑聞的漩渦。

　　“畸形人”、“同性戀”、“性騷擾小孩的怪胎”都是人們當(dāng)時形容他的詞匯， “人們把性和暴力作為賣點，媒體刻意丑化他，攻擊他。” 正是為了找出真相，張銳才去翻譯大量的材料，從而當(dāng)上杰克遜中國官網(wǎng)的站長。

　　2006 年11月15 日，為了看到偶像，在英國上學(xué)的江甌珠參加了倫敦舉行的世界音樂獎頒獎禮。邁克爾是當(dāng)年的頒獎禮上最大的亮點。倫敦城里，無數(shù)人趕去伯爵宮；問路時，人們總是忍不住問：“Areyou coming for Michael Jackson ？”(你們是為邁克爾·杰克遜來的嗎？)“他本人和電視上有些不同，很瘦，但精神非常好。”江甌珠看到了真實的邁克爾。

　　當(dāng)晚的伯爵宮，歌迷們的尖叫聲幾乎沖破屋頂，邁克爾彎下腰，對著臺下微笑，“你們覺得我的衣服好看嗎？”

　　“美極了！”歌迷們喊道。

　　“好看的話，就送給你們吧。”邁克爾脫下身上的外套，把那件鑲滿了鉆石和水晶的衣服丟下臺。

　　“他絕不是報紙上所說的那種人。

　　整個過程中，他都很隨和，很謙卑，和歌迷交流，一點架子都沒有。我從來不相信他會是壞人。”親眼目睹這一切的江甌珠，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判斷。

　　為邁克爾制作出最偉大的《顫栗》的制作人昆西·瓊斯曾說過，或許只有邁克爾去世，歷史才會給邁克爾一個公正的評價。他說，“作為一個藝術(shù)家，邁克爾是新一代的莫扎特、貝多芬或巴赫……他們在世時都曾遭到攻擊，人們不理解他們，但直到他們逝世后，我們才知道他們的偉大。”

　　1977 年，42 歲的貓王由于心臟病突發(fā)去世；1980 年12 月，約翰·列儂在公寓門口被一個歌迷槍殺。“他們都因為突然的離去，成為傳奇。而當(dāng)時邁克爾還活著，我們都在想，如果邁克爾是正常地老死，比起他們來，傳奇色彩就弱了，這對他來說不公平。我寧愿他是發(fā)生什么意外而去的。”江甌珠說。

　　在邁克爾去世后的幾個小時里，江甌珠打開了CNN、BBC 等各大媒體的網(wǎng)頁，他想看看人們在怎樣傳播這個消息。“讓我驚訝的是，幾乎所有的國外言論都在肯定他這一生的成就，而以前習(xí)慣于詆毀他的媒體，也用了‘被誤解得最深的人’這樣的標(biāo)題。”

　　一開始，江甌珠覺得很諷刺。但很快，他釋然了，“他活著的這50 年，只不過是人們在接下來的時間緬懷他的一個鋪墊。”

　　一個中國家庭的邁克爾往事

　　中午吃飯時，江甌珠把邁克爾的死訊告訴了父母，他的母親很吃驚。“這么年輕？太可惜了。”他的父親在一旁，沒有說話。

　　嚴格來說，江甌珠的父親江美平是比他更資深的邁克爾歌迷。80 年代末，在遠離美國的一些中國城鎮(zhèn)里，小青年們流行穿一身牛仔夾克，高幫鞋，提著褲子去舞廳跳段霹靂舞，這正是邁克爾在《真棒》(Bad)中的經(jīng)典造型。

　　溫州樂清人江美平便是如此。

　　1991 年末，邁克爾的專輯《危險》發(fā)行，這應(yīng)該是中國大陸歌迷與國際同步接觸的第一張專輯，里面很多歌的MV 當(dāng)時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在當(dāng)時貧瘠的娛樂生活中，中國民眾認識了喇叭褲，看到了“太空步”、“霹靂舞”，也牢牢記住了杰克遜的名字。

　　當(dāng)時才20 多歲的江美平是個喜歡跳舞的青年，家里開的副食品商店里有錄像機，他有時買來一些當(dāng)時國外的歌星的碟看，直到他看到邁克爾的舞蹈，他興奮極了。他每天和幾個朋友在家對著電視機練習(xí)這種時髦的舞步。

　　為了達到模仿的效果，江美平在樂清的服裝店里，配了套行頭， “實在沒有和邁克爾的款式相同的，就只能找些看起來差不多的。”

　　當(dāng)時，江美平買了一輛摩托車，他在車上綁了臺錄音機，打扮成邁克爾的造型，帶上江毆珠的母親，和一群年輕人出去玩，車子開到一個舞廳便停下，打開音樂，便跳起邁克爾的“太空舞步”。“現(xiàn)在我們家里，還有一個那樣的錄音機。”江甌珠說。

　　會跳霹靂舞，讓江美平在朋友圈里出盡了風(fēng)頭，他成為時尚的代名詞， “我跳得是比較好的，在舞廳里，我只要一跳，旁邊的人就圍過來看我。”他很是有點得意， “現(xiàn)在的街舞，其實就有點像我們當(dāng)時的霹靂舞。”

　　這個場景日后重現(xiàn)在他兒子身上。

　　江甌珠很小時，就被父親帶到舞廳里玩，但當(dāng)時的他還不知道那就是杰克遜的舞步。直到上初二時，江甌珠在重慶看到金鑫在舞臺表演。別人告訴他，這位重慶名人在模仿邁克爾·杰克遜。此后，他開始想盡辦法存零花錢去買邁克爾的MV，后來又找金鑫拜師，并在家里狂練。

　　一個會跳太2 空舞的男孩，江甌珠的名氣一點點在重慶第八中學(xué)傳開，上高一時，他終于鼓起勇氣登臺。走滑步的時候，當(dāng)臺下的人全部高聲喊“邁克爾、邁克爾”時，那一刻，少年江甌珠的內(nèi)心難以用滿足來形容。

　　如今的江美平早已離開溫州，成為一個企業(yè)家。他在重慶涪陵有一家公司，業(yè)務(wù)做得很大，繁忙的生活讓他沒有時間去跳舞。“只有朋友聚會的時候，偶爾會騷幾把。”他不好意思地笑起來。

　　李宇春翻唱《黑與白》

　　本來再過17 天，人們又可以看到舞臺上那種光芒四射的邁克爾。倫敦復(fù)出演唱會的門票在18 小時內(nèi)創(chuàng)造36 萬張的銷售紀錄，這原本是一次萬眾矚目的巨星回歸。

　　“七月見。我非常愛你們。”邁克爾的這句話依稀還在耳邊，如今，江甌珠費盡艱辛買來的幾十張演唱會票，已成為永不兌現(xiàn)的空頭支票。他希望AEG演出公司依然能把票寄給他，“留作紀念也好。”

　　很難去判別到底有幾代中國人受過邁克爾的影響。

　　1988 年，中國唱片公司首次引進了他的專輯《真棒》。這并不是他第一張專輯，卻是內(nèi)地樂迷第一次見到巨星風(fēng)采的專輯。

　　十多年后，一個1984 年出生名叫“李宇春”的中國姑娘在香港演唱會上，翻唱了他的《黑與白》。

　　可惜的是，邁克爾從來沒有來到中國內(nèi)地，他去過香港，分別在1993 年和1997 年在臺灣舉辦過兩場演唱會。臺灣歌手吳克群很幸運，他看的第一場演唱會便是邁克爾的。那是1993年，邁克爾的“DANGEROUS”(危險)巡回演唱會。當(dāng)時的吳克群還在上中學(xué)，“門票賣2000 多塊臺幣一張，我買不起，只好在場外一直等。”到最后，吳克群爬上體育場的墻，他看到那個在舞臺上閃閃發(fā)光的男人，臺下的人群為他瘋狂，全場沒有一個空位。

　　26 歲的香港歌手方大同是模仿邁克爾最多的藝人，并稱邁克爾是他音樂道路上影響最大的人。他在六七歲時就在電視上看到邁克爾的MV，“他的臺風(fēng)、表演魅力、舞臺精神、做音樂的方式，都那么吸引人。”

　　“他5 歲開始演唱生涯，永遠在和世界上最頂級的制作人合作，也讓他成為一名超級藝人。”方大同告訴《外灘畫報》記者，“現(xiàn)在很多音樂，都只是在做邁克爾做過的東西，或者是在他的音樂中加入一些新嘻哈，而R&B 之類的，邁克爾早就在做了。只不過今天，人們在把這些發(fā)揚光大。”

　　邁克爾的去世，對于方大同來說就像是一位恩師的離去，“心里悶悶的，感覺少了一塊東西。”

　　邁克爾似乎也沒對自己的離開做好心理準(zhǔn)備。去年，剛過50 歲生日的他曾接受《早安美國》的電話采訪，稱“自己還年輕得很”。

　　更神奇的是，2007 年， 邁克爾在接受《烏檀》(Ebony)雜志的專訪時曾說道，“我不想像詹姆斯·布朗(James Brown)和杰基·威爾遜(JackieWilson)那樣，他們就是不斷的操勞，奔波，最后死得很早。”

　　或許是對他接下50 場演唱會的懲罰，命運給他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他準(zhǔn)確預(yù)言了自己的人生。

　　“國王”的遺產(chǎn)

　　邁克爾·杰克遜走了，我們更關(guān)心他留下了什么。換句話說，那些百變的造型中，哪一個才是真正的杰克遜，哪一個將會被人們銘記？是那個永遠不受束縛的表演者？是那個才華橫溢、隨心所欲玩弄音樂的天才？是創(chuàng)造《顫栗》銷售神話的超級巨星？是那個和自己死磕，卻最終變成怪誕模樣的怪叔叔？還是在聚光燈下，那個被丑聞、官司和債務(wù)纏身，卻永遠想要在下一天打破沉寂的中年人？

　　從邁克爾·杰克遜少年成名的那一刻起，他就是一個矛盾的載體和創(chuàng)造者。作為童星，他早熟，但是成年之后，卻又顯得天真幼稚。這么多年來，他始終有一個未曾戰(zhàn)勝的對手——他自己。在燈光炫目的舞臺上，他用高音唱出了自己的恐懼和無奈，幻想戰(zhàn)勝《顫栗》，卻經(jīng)不起挫折的打擊。

　　在他的體內(nèi)，種族的矛盾蔓延滋生。他本是一個非洲裔的美國人，有著不分膚色的觀眾，但是他自己的樣子卻變得越來越像白種人，職業(yè)的前景卻越來越黑。他的臉成了他最堅固的面具。甚至，我們以為，他的臉等于邁克爾·杰克遜的全部。

　　杰克遜在娛樂界所表現(xiàn)出來的所有技能都是從他父親無情甚至有些野蠻的教育中，以及在工業(yè)化唱片流水線中鍛煉出來的。這曾經(jīng)是讓他盡可能取悅更多觀眾的一種手段，但也成了他遁世逃避的一種習(xí)慣——把自己隱藏在自認為安全的墨鏡背后。他曾經(jīng)擁有最多的觀眾，但他們永遠也不曾真正了解他。

　　自1991年的《危險》開始，杰克遜的唱片銷量有所下滑，而他將流行同節(jié)奏布魯斯混搭在一起的音樂風(fēng)格，也逐漸被當(dāng)時開始盛行的Hip-Hop 所掩蓋——杰克遜本人似乎一直都不那么喜歡這種風(fēng)格。等到他發(fā)行自己的最后一張錄音室大碟，2001年那張評價相對不是很高的《萬夫莫敵》(Invincible)的時候，杰克遜的音樂生涯，似乎怎么都不及他的私生活更引人注意了。他曾在1993 年同貓王的女兒有過一段短暫的婚姻，隨后又同黛比·洛維組建了家庭并有了自己的兩個孩子；而他的第三個孩子Prince Michael，則是同一位不知名的婦女人工受精的產(chǎn)物。他的倫敦演唱會本應(yīng)該是他力圖重新回歸樂壇的起點——因為之前就有不少消息宣稱，他正在錄制一張全新的專輯。

　　盡管他的生活和他的音樂在過去的十年間混亂不堪，但杰克遜對流行音樂所做出的貢獻卻是不可磨滅的。在那個黑人和白人觀眾都只知道堅守著自己一貫的聆聽習(xí)慣而不肯相互欣賞的時代，《墻外》，特別是《顫栗》這樣的專輯無疑是成為了融合不同樂迷的良藥——是杰克遜讓這些堅守自己小圈子的人們走到了一起，或許對他來說，這才是音樂生涯中最值得引以為傲的榮耀。

　　2009-07-02 總第 342 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