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子方玄昌被襲擊調查:源起9年前的打假舉報

　　案情發布

　　肖傳國被打假 指使行兇報復

　　今天凌晨，方舟子(本名方是民)在微博上寫道：“方玄昌被襲擊的時候，我在微博上說過，我相信在北京這種地方，只要警方足夠重視，沒有破不了的案。感謝警方的重視，感謝各界人士的重視引起警方的重視。”而據北京警方昨晚8時通報，當天下午5點，方舟子被打一案主要犯罪嫌疑人肖傳國被專案組抓獲。至此，共有4名嫌疑人落網，警方同時起獲了羊角錘、鋼管等作案工具。

　　8月29日17時許，本市公安機關接到方舟子報警，稱其在石景山區魯谷南路住所附近被人毆打，該案引發媒體持續關注。石景山分局會同市局相關部門成立專案組，迅速開展調查。

　　警方首先調取了事發現場周邊的監控錄像，其中一個探頭上，恰好記錄到當日15時14分，有一名白衣男子正尾隨方舟子。專案組隨后展開現場勘查，并對上千群眾進行了走訪。最終確定，白衣男子確是其中一名嫌疑人，名叫許立春，另外一名嫌疑人龍光興及雇用他們的戴建湘相繼進入警方視線。由此，6月24日方玄昌被打一案也被并案偵查。專案組遠赴湖南長沙、湘潭、株洲，湖北武漢等地，于9月上旬，先后將嫌疑人龍光興(男，31歲，貴州省黃平縣人)、許立春(男，32歲，湖南省湘潭市人)和戴建湘(男，45歲，湖南省湘潭市人)抓獲。據戴建湘供述，指使他打人的是其遠房親戚，華中科技大學同濟醫學院附屬協和醫院泌尿外科主任肖傳國。

　　9月21日，主要犯罪嫌疑人肖傳國在上海浦東機場落網。經審查，該案系因肖傳國認為方舟子、方玄昌對其學術“打假”，從而導致其未能入選中國科學院院士而遂指使戴建湘等人作案報復。嫌疑人戴建湘落網后供述，“我和肖傳國是遠房親戚，他問我有什么辦法(報復)，我說打他們(方玄昌、方舟子)一頓。”隨即，肖傳國向戴建湘支付了10萬元，讓他找人下手。戴找到同鄉許立春和另一男子龍光興，對方舟子等人實施襲擊，并付了5萬元。

　　許立春交代，8月29日下午，他看見方舟子和另外兩人進了茶樓，就一直在旁邊的公交站等候。直到下午6點，方舟子將另外兩人送上出租車后，準備回家。 “我看他朝我走過來，就拿出錘子和辣椒水。”許立春交代說，他先用辣椒水噴方舟子的臉部，方舟子轉身就跑。他立即追上去，追到一個岔路口時，因為覺得追不上了，就扔出手中的錘子，正好擊中方舟子腰部。“看見他跑了，我也撿起地上的羊角錘走了。”許立春說。

　　目前，公安機關已將4名嫌疑人拘留審查。

　　肖傳國，在方舟子被打后，曾一再聲稱自己被誣陷，并懷疑方舟子報假案，涉嫌炒作。此言迅速被方舟子的反對者在網上大肆炒作。

　　方舟子今晨發布微博稱，遇襲后他報警時，將肖傳國列為第一嫌疑人。昨晚，《財經》雜志編輯方玄昌得知遇襲案告破后曾說：“早就知道是肖傳國。”他舉例說，事發前后肖傳國的行為很異常，“我遇襲前，他不停地在網上發文，事發后，他就基本上不在網上。”

　　一個以“打假斗士”身份出現的方舟子、一個身為醫療學者的肖傳國，還有一個媒體編輯方玄昌，他們之間又有怎樣的恩怨糾葛？

　　九年前

　　肖傳國舉報方論文抄襲

　　1999年，方舟子設立新語絲網站，通過發表自己的文章以及刊登網友文章，揭發中國科學界和教育界的學術腐敗現象，方舟子被稱為“打假斗士”。

　　方舟子和肖傳國的名字被聯系到一起是在2001年。當時還是美國某著名大學副教授的肖傳國在2001年8月13日寫了一篇《對方舟子“學術打假”的反思及批評》的學術打假文章，署名為“啞鈴教授”。文中稱，“FZZ(方舟子，編者注)現在到處沒有根據的誣蔑攻擊中國學界，包括許多德高望重的前輩，如李載平、母國光、錢學森院士和近期回國學人，讓國際學術界對中國學界形成極壞偏見，國外的中國學人如我等均非常憤慨，極多人上網批駁FZZ的劣行，但國內部分媒體的無知和獵奇使FZZ更肆無忌憚。我個人與FZZ并無個人恩怨，且工作極忙，但為了中國的整體利益，為了中國學界的健康發展，我決定站出來，花些時間闡明真相，以免FZZ訛種流傳。”

　　而后，肖傳國以“昏教授”的身份在網上發帖指出方舟子在2001年10月4日的《南方周末》上發表的文章《科學地解決道德難題？》，涉嫌抄襲美國《科學》雜志格林等人的論文《道德困境的功能磁共振成像研究》。肖傳國曾多次以“昏教授”的身份在網絡上發帖，質疑方舟子打假的嚴謹性，同時向《科學》雜志舉報方舟子抄襲該刊文章。

　　對此，方舟子曾解釋：“我的文章是引述當時國外先進的科學成果給國人看，早已注明出處，我只是按自己的表達方式將文章用中文進行表達罷了。”方舟子表示，2001年他確實遭到“剽竊《科學》雜志論文”的匿名控告，但隨后的調查結果是他完全不存在剽竊論文的行為。“我后來才知道這是他干的，這件事情我早就寫文章澄清，肖傳國之前便一直通過這件事詆毀我，至今依舊翻舊賬，毫無新意。”

　　自此，本不相干的方舟子和“昏教授”被拉到了兩個對立面上。

　　五年前 肖傳國院士夢被方戳破

　　隨后的幾年中，雙方曾“和平”了一段時間。幾年間，肖傳國研究出了“肖氏反射弧”，肖氏手術在美國開展臨床試驗，成為肖傳國事業上的一個亮點。方舟子“打假斗士”的形象也漸入人心。據《東莞時報》報道，方舟子直到2005年才知道當年的“昏教授”就是肖傳國。

　　2005年9月，兩個人的位置掉了個兒，肖傳國成了被質疑的一方。方舟子在接受一家網站的在線訪問時，將矛頭指向肖傳國。稱肖所謂“國際公認的”“肖氏反射弧”理論，是利用國內外信息不對稱的“自吹自擂”，并質疑其治療效果。

　　時任《中國新聞周刊》科技部主任的方玄昌與方舟子開始交往，并撰寫和編發過多篇打假報道。方玄昌通過調查，公開質疑肖傳國的“肖氏手術”療效，在網絡中盛傳一時。肖傳國也在網上稱方玄昌是“首惡”之一。

　　2005年，49歲的肖傳國正在積極地參與申報中科院院士補選，“二方”領銜的質疑讓肖傳國最終落選。肖傳國將自己的“院士夢”破碎歸咎于方舟子的“污蔑”。5年間，雙方在北京、武漢打了數場官司，肖傳國以侵犯名譽權為名連續五次起訴方舟子。

　　其中，在2006年7月的一次判決中，武漢市江漢區法院判決肖傳國勝訴。令方舟子賠禮道歉，賠償精神損害撫慰金3萬元。最終從方妻賬戶上強行劃走。

　　判決一出，立即在學術圈引起強烈反響，并形成挺方派與挺肖派兩個陣營。數百位海內外學者以署名公開信形式對判決表達不滿，支持方舟子。這次判決還催生了一個基金，用以支持方舟子學術打假。

　　而被方舟子“打假”傷及的一些人則結成“反方同盟”，成為肖傳國的支持者。

　　近一月 　雙方隔空對戰

　　8月29日17時，“打假斗士”方舟子在北京住所附近遭到兩名歹徒伏擊。而在6月24日晚10時50分許，方玄昌下班回家路上遭襲，兩名男子操鋼棍往死里打。所幸二人雖受傷，但無生命危險。

　　在方舟子遇襲后，方玄昌稱：“襲擊者可能是同一伙人。”在把可疑對象羅列出來，做出排除法后，方舟子將肖傳國當成第一懷疑對象。

　　隨后肖傳國在博客上連續發表《方舟子為何被一錘子砸出三處傷》等三篇“討方檄文”，斥責方舟子“十年行騙”、抄襲等多宗罪名。并懷疑方舟子想通過報假案的方式進行炒作。9月6日，肖傳國在去往南美前，發微博稱方舟子為“你這個騙子、偽君子、刑事罪犯，你玩弄網民、媒體于股掌，自以為得意，卻忘了水可載舟，亦可覆舟！ 自作孽，不可活”。

　　9月9日，方舟子聲稱要懸賞二十萬元征尋遇襲案線索。9月15日，肖傳國在南美發出微博稱：“剛看到方舟子和律師懸賞20萬，啞然失笑：反正沒人領，何不大方點200萬？邪惡奸詐配上愚蠢歹毒，這一對倒真相得益彰。本來這遇襲鬧劇只想看看熱鬧，這一對蠢貨居然公開挑釁，那就花點時間徹底揭露。歸心似箭！哈哈。”

　　昨晚今晨 方早就懷疑肖懷恨報復

　　今天8時40分許，方舟子發布微博稱，在他提供給警方的懷疑對象中，肖傳國名列第一人。私下里也對朋友們說此人嫌疑最大。肖一直在網上揚言要對他“不惜以最歹毒的方式報仇”，也采取了起訴、雇人跟蹤恐嚇等各種報復手段，最近方舟子與方玄昌又在幫助“肖氏手術”受害者告其醫院，他最有作案動機。

　　就在昨晚警方發布會剛剛開始時，方舟子得知幕后主使就是自己懷疑的肖傳國，他立即在微博中發帖，“不出所料，是肖傳國指使人干的。”

　　方舟子在新聞發布會后稱，“朋友短信總結得好：此案一破，意義重大，一則要挖出武漢枉法法官，二則讓給方潑污水的小丑現形，三則讓支持方的人揚眉吐氣，四則重塑百姓對北京警方的信心，五則避免更多人上肖的當，六則……太多了。”(記者安然 趙喜斌)

　　微博熱議

　　“大快人心，足慰我心”

　　@方玄昌：和方舟子做了多年朋友，從來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但此時，我真的想和他相互擁抱，痛哭一場。他和我都不容易。他尤其不容易。

　　@司馬南：方舟子、方玄昌遇襲案告破，大快人心，足慰我心。一種流淚的感覺統攝著我。這是2010年中秋最好的消息。北京警方完勝。方舟子完勝。方玄昌完勝。文明法治完勝。野蠻黑暗完敗。肖傳國完敗。實踐證明，流氓有文化，也沒啥可怕，現代的麻醉劑加冷兵器錘子在肖式樣反射弧理論指導下敵不過神勇人民警察。

　　@土摩托：肖傳國低估了北京警方的實力，但他對中國學術圈的判斷力，或者說是控制力，實在是超強的。

　　@老貧頭：拋開案件本身不談，一個最應該具備人道主義精神的行業高端學者、一個已有無數光環幾乎成為國家科學院院士的高級專家，竟然有如此陰毒心態和如此大膽妄為，看著這副道貌岸然嘴臉，再加上近年來醫院醫藥界層出不窮令人發指的醫療慘案，不敢細想，就已經讓人脊椎陣陣發涼。

　　@周蓬安：太好了！我要為北京警方請功！如果這樣的案子不能破，中國造假就更肆無忌憚了。

　　@信海光：中國科學界太尷尬了，假論文抄襲之類的不說，為了當院士，居然雇兇，斯文掃地，爭名奪利這倆詞有了最恰當的用武之地，窺此一斑可知全豹。

　　@老蠻子：肖某是如何發展演變到今日的，應是中國智識精英的經典案例。

　　@草玄：我不禁有個疑問，難道沒有方舟子的揭露，肖傳國就能進中科院？我們的體制在監管方面漏洞太大，所以官方監管不作為，方舟子等民間力量就順應而生了。向方舟子等打假人士致敬。

　　@陳志武：已經超度行政化、關系化的院士之類體系可以休了。

　　@西門不暗：方舟子偏執、一根筋，乃至被有些人認為排除異己，狹隘(包括跟媒體的交惡)，當方的性格積極的價值遠超于他的消極作用。因為方的性格影響的只是私交，但挖出來的是公共事件。 (以上摘自新浪微博，個別地方有刪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