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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對那只扔上講臺的鞋子，溫家寶沉著地應對。如果沒有足夠的自信，是不可能如此迅速地展現出來的

　　國際先驅導報特約撰稿閭丘露薇發自倫敦 倫敦當地時間2月2日早上七點鐘，倫敦地鐵車廂里面擠滿了英國的上班族，其中不少人拿著當天的《金融時報》，頭版刊登著中國總理溫家寶的大幅照片。筆者坐地鐵從海德公園趕往唐寧街十號采訪溫家寶此行，因而，也和這些英國人一樣，利用這個時間看這個新出爐的訪問。文章這樣開頭：中國總理溫家寶將他此次對歐洲的訪問稱作“信心之旅”……

　　“沒有時差”的晨練

    倫敦是他的第五站。

　　2月1日，天還未亮，他就早起在倫敦海德公園晨跑。這位67歲的中國總理看上去敏捷、精力充沛。他豎起食指，直視采訪者的眼睛：“我會以開放與真實的態度接受你的采訪。”

　　對于我們這些跟隨采訪國家領導人已經有十多年的記者來說，總理早起跑步，已經不算新聞了。每次大家都感嘆，跟隨采訪總理溫家寶最辛苦，因為要早起，而且要起得比他還早。

　　回憶此次歐洲之行，第一站是瑞士伯爾尼，當地時間早上五點鐘，當筆者和攝影師拿著設備來到溫總理下榻的酒店大堂時，發現門口已經站著幾個警衛，經驗告訴我：晚了，總理已經出去跑步了。

　　后來，溫家寶在柏林見華僑時，說起自己的這個晨練的習慣，“堅持這樣的習慣，體現的就是中國人的一種精神。”

　　40分鐘的即興講話

　　一個接近七十歲的老人，有著如此緊湊的行程，卻還能夠侃侃而談，不僅僅引經據典，而且邏輯清晰，數據準確。

　　從瑞士、德國、歐盟總部、西班牙，再到英國，從1月27日(大年初二)到現在，一路走來，筆者注意到，除了公開場合講話總理幾次脫稿之外，到每個國家面對當地華人華僑、中資企業留學生以及使館工作人員的即興講話，最短也有20多分鐘，最長的一次，差不多40分鐘。

　　抵達倫敦的第一天晚上，出席英中商貿協會舉行的歡迎晚宴，七點半開始，按照慣例，歡迎致詞加上溫總理的答謝辭，15到20分鐘也就結束，宴會開始。但是結果等到了九點鐘，攝影師才回來，他拿著手里面的錄像帶告訴大家：“總理講了40分鐘。”

　　在每個地方，溫總理都在不停地講話，對政府首腦，對商界領袖，對華人華僑。一到倫敦，他第一時間去到唐人街，拿著麥克風，站在高臺上，面對兩千多人信心喊話。事后他說：“這次雖然是春節期間出訪，但是面對唐人街的那些中國同胞，一切都值得了。”

　　說這么多話，為了什么？總理告訴我們：“我要傳達三個信心，對中國的信心，對中國發展的信心，對加強中歐合作，推動中歐戰略合作伙伴關系進一步發展的信心。世界攜起手來，共克時艱，爭取經濟早日復蘇的信心。我一路不斷地講，我盡力了，我也認為基本達到目的了。中歐關系通過我這次訪問應該說有了很大的進展。”

　　微笑解釋“環法之旅”

　　在溫家寶排滿的行程里，原本沒有接受筆者采訪的安排，不過在英國倫敦，早上跑完步看到我們這些等候的記者，他走過來對大家說：“不要這樣等，太辛苦了，我答應大家，找一個時間和大家聊聊。”

　　后來，參觀完華為公司，趁著距離下場活動還有一個多小時，溫總理就為記者們安排了一次采訪，他回到酒店，先對記者們笑笑說，“先讓我喘口氣”，然后喝了半杯水。

　　問了三個問題，身邊的工作人員說“差不多了，需要準備下一場的活動”，溫總理看看筆者和隨行的記者，示意可以再提一個問題。機不可失，筆者問到：“您如何看待這次是一次‘環法之旅’的說法？”

　　“我在飛機上確實把地圖仔細看了一下，我這次的訪問是繞了法國一圈。”他邊說邊微笑。不過很快神情變得嚴肅起來。“這次沒有安排訪問法國的原因，眾所周知，責任不在中國。現在我需要強調的是，中法兩國業已形成的戰略伙伴關系是不可動搖的，這是中國外交的既定方針。進一步發展中法兩國友好合作，從根本上有利于兩國人民的利益，也有利于推動中歐關系。我們希望法方能夠認識到這個大局，做出應有的努力。使中法關系在原有的基礎上，不僅得以恢復，而且得以發展。”

　　無聲而堅毅的肢體語言

　　再次和溫總理面對面進行采訪，發現眼前的他有了一些改變。那就是他在講話時，不管是眼神還是肢體語言，都和之前有所不同。仔細想想，微笑少了，多了一種堅毅的神情，眼神不再固定在一個地方，而是講話過程中，自然地和眼前聽眾，從左到右，做出眼神接觸。

　　記得在柏林，溫家寶和德國總理默克爾舉行聯合記者會，筆者留意到兩個人在不說話時的表情和肢體語言。

　　默克爾聽到翻譯說，溫總理夸德國總理懂中國和金融，為兩國關系發展貢獻很大的時候，馬上笑了起來。不知道是否想起了，2007年因為她用私人名義見達賴，兩國關系出現困難，德國外長為此多次到北京。聽到翻譯說，溫總指出世界匯率波動像過山車，責任不在中國時，她望著溫家寶，不停地點頭。

　　而溫家寶保持一貫的溫和表情，身體站得很直，因為他的總結和回答比默克爾長很多。

　　但是，默克爾發完言，翻譯此時開始說，兩個人談到西藏問題，德國愿意提供建設性貢獻，在一個中國基礎上。溫家寶的表情變得嚴肅，看得出來，他在思考如何回應。果然，默克爾開場白之后，溫家寶在自己的開場白中說：如果說這次會談的議題，只有一個，就是如何合作應對金融危機。

　　真情和自信打動英國人

　　來到氣氛低迷的歐洲，要說服信心缺失的商界、政界甚至是讓對方的民眾拿出信心，這個工作要做好，并不容易。對于這點，當地時間2日上午同英國首相布朗共同出席了中英工商峰會發表講話時，溫家寶用這樣的方式結束講話：“請相信我一個六十七歲的老人，只有信心、合作、責任，才能夠拯救世界。”

　　這樣的講話是打動人心的，會議之后，和英國商會的負責人還有其他的商界代表聊天，他們顯得有些激動。因為誰也沒有想到，中國的總理會如此的動情，如此的坦率。

　　其實還有一點，那就是自信。在劍橋演講的過程中，面對那只扔上講臺的鞋子，溫家寶的回應是：“這種卑鄙的伎倆阻擋不了中英兩國人民的友誼！人類的進步、世界的和諧是任何力量也阻擋不了的！”

　　這樣沉著的即時反應，如果沒有足夠的自信，是不可能如此迅速地展現出來的。而這樣的表現，獲得了全場師生鼓掌喝彩。(作者系香港鳳凰為衛視資深記者）